寂静的荒原上,偶尔会有两片雪花飞落。
四野无声,悄怆幽邃,
天地之间仿佛只有陆九的呼吸声,和马车碾压积雪的咯吱声。
得到五十年功力的陆九,
眼耳鼻舌身意等六识有了极大的增强,
就好像多年近视,突然做了眼睛手术,
颇有耳目一新之感。
隔着老远,
陆九就发现前面荒原的积雪上,
有一排脚印。
又前行不久,
陆九听到风中传来了一个人的脚步声,
那声音虽轻,却也瞒不过功力大进的陆九的耳朵。
陆九定睛望去,果然前方有一个孤独的身影。
这人走得很慢,但却绝不停顿,虽然听到了车铃马嘶声,但却绝不回头!他既没有带伞,也没有戴帽子,溶化了的冰雪,沿着他的脸流到他脖子里,他身上只穿件很单薄的衣服。
但他的背脊仍然挺得笔直,他的人就象是铁打的,冰雪,严寒,疲倦,劳累,饥饿,都不能令他屈服。
没有任何是能令他屈服!
陆九叹了口气,这大概是阿飞了。
阿飞是李寻欢最要好的朋友。
陆九却刚杀了李寻欢!
阿飞还不知道,
他还未蒙面的最好的朋友,已经永远长眠于身后那片无穷的荒野了。
陆九没想搭理阿飞,只是径直驾驶马车往前走去。
前方已有灯光,
或许金丝甲就在那个小镇里。
陆九没想惹麻烦,
麻烦却自己上门了。
在陆九驾驶马车经过阿飞身旁时,
阿飞的手忽然握紧了他的剑,
严格说来,那实在不能算是一柄剑,那只是一条三尺多长的铁片,既没有剑锋,也没有剑鄂,甚至连剑柄都没有,只用两片软木钉在上面,就算是剑柄了。
然而陆九却丝毫不敢小觑,
他比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都更知道,这柄剑有多可怕!
“你刚杀了人!”阿飞的眼睛盯着陆九说道。
“是的!”陆九沉吟片刻,坦诚道。
他的话,让阿飞紧握剑柄的手松弛了一分。
“为什么?杀人总该有个理由!”阿飞的眼睛仍然盯着陆九,那双眸子里清澈,明亮而固执。
“你总归不是官府的人。”陆九淡淡的说道,他的一只手上出现了一把飞刀,另一只手也握紧了扳机。